《李小龙》之风如何传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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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哈布斯堡的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大公关于向佐掌掴李小龙cos爱好者的新闻再次引发了广泛关注，这一事件不仅让人猝不及防，更在心中五味杂陈。回想起前阵子关于李小龙的专题报道，似乎总是烂尾，让人不禁想要将之前的伏笔一一收拾起来。
李小龙专题来来回回折腾了近20期，其实还留有一个尾巴未曾完结。在这点上，我与李老湿存在创作分歧。我热衷于玩梗与考据，喜欢将一些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事物巧妙地融入文章中，形成一个个有趣的伏笔。例如，在《猛龙过江》篇的结尾，我曾提及一个大鳄项目的开机——《韩先生的岛》。原本打算在后续文章中揭晓谜底，告诉大家这部戏其实就是《猛龙过江》。然而，作为编辑的李老湿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许多读者是通过搜索关键词来寻找文章的，过于隐晦的玩梗可能会让关键词变得模糊，影响读者的搜索体验。因此，他坚持要进行纠偏。

类似的例子还有《死亡游戏》，原名《冷面虎》。这次向佐事件也让人联想到，向佐其实是丁佩带大的，但这样的背景是否意味着他对李小龙有特殊情感？这无从得知，只是江湖上流传着向佐小时候曾跟随李小龙的正牌弟子，菲律宾棍王伊鲁山度学习功夫的传闻。然而，经过多方查证，网上的信息大多指向向佐的师父是李连杰。这个梗原本计划在甄子丹的《精武门》和李连杰的《精武英雄》那一期展开，但最终未能如愿。
此外，关于《死亡游戏》的地位问题，也一直是讨论的热点。在《龙争虎斗》之后，出现了一大批被后世称为“李小龙剥削电影”的作品。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李小龙于1973年去世，而根据魏君子电影《龙虎武师》中的老师傅回忆，武打片似乎在一夜之间陷入了低谷，许多从业者失去了生计。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当时的香港乃至整个东南亚电影市场，确实批量制作了大量“李小龙剥削电影”，试图分一杯羹。但这些作品大多粗制滥造，产生了劣币驱逐良币的效应，让观众产生了审美疲劳，这才是武打动作片市场断崖式下跌的真正原因。
其中，1973年上映的《广东小老虎》（由朱牧导演，陈元龙主演）票房惨淡，而陈元龙的师兄朱元龙（即洪金宝）的《肥龙过江》（1978年上映，与《死亡游戏》同年）却票房大卖。那时，“功夫片”这一片种尚未完全成型，还在萌芽阶段。李小龙开创了一个方向，但还未完全落地。他最大的贡献不是拓展了这个方向，而是创造了武师这一原本在片场不入流的角色也能独挑大梁的先例。这一先例对于后来的武术指导们来说至关重要。
刘家良和唐佳在1965年就在左派电影公司长城公司出品的《云海玉弓缘》中担任武术指导而成名。后来被邵逸夫挖走，拜入张彻门下。当时距离李小龙声名鹊起还有六年多时间。两人在邵氏片场横行天下，把控着邵氏武侠片的动作演员和龙虎武师的业务，赚得盆满钵满。然而，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因为他们的大哥张彻有一个特殊爱好——喜欢收弟子，捧人当导演。狄龙和姜大卫交恶的一大原因就是被张彻逼着当导演，埋下了嫌隙。
刘家良跟着张彻，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非常积极。而唐佳则安于现状，觉得当个龙虎武师包工头逍遥自在。于是，两人分道扬镳，刘家良跟着张彻去了长弓。但龙虎武师没文化，能否支撑一整部电影是个未知数。张彻显然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对刘家良满口答应，却始终没有捧他做导演。而李小龙的成功，证实了这个可能性。张彻心高气傲，原本可能不会点头，但当时他自身也面临困境，远走台湾。邵逸夫作为电影圈的顶级资本家，意识到了这个可能性。
1975年，两部奠定了功夫片这一细分片种的电影依次上映。夏天，张彻导演、刘家良武术指导、傅声主演的《洪拳小子》问世。随后，刘家良再也忍受不了，逃离张彻回到香港，在邵氏拍摄了《神打》。这两部电影才真正把功夫片这一细分片种夯实。可以说，在这一年，功夫片忽然之间就作为一个独立的片种从天而降。
《洪拳小子》由张彻主导，这位邵氏老牌导演构建了功夫片应有的基本架构。比如全片以功夫为主，而不是以人为主，开场就让主角展示整套功夫，把功夫的技能招式、杀伤特点全盘展示给观众。又比如改进了张彻传统的主角落难报仇模式，在硬桥硬马的糙汉复仇中塞进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隐士高人师父。这样做的好处是让主角从出生即巅峰的状态变成毛头小子开场，加入了成长曲线。同时，他的师傅必须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隐士高人，让主角在升级过程中和师傅的互动显得妙趣横生。
看到这样的描述，你第一反应会想起什么呢？没错，就是1978年成龙真正成名的那两部功夫片——《蛇形刁手》和《醉拳》，由吴思远主导，袁和平导演。这两部是功夫片发扬光大的杰作，也是成龙的真正成名作，功夫片靠着这两部作品冲出了东南亚华人圈，打进日韩，乃至全世界。而这种成熟模式的构建，其实就是在1975年张彻的《洪拳小子》里完成的。
那么，半年后上映的刘家良指导的《神打》意义何在呢？这就又回到了主题——龙虎武师没文化，到底行不行？李小龙有文化、有水平、有能力，但他是依靠机缘巧合才上位的。如果没有嘉禾初立、百废待兴、缺人才，如果没有刘亮华的一万五两部，如果没有整个嘉禾院线的铺设，李小龙在邵氏混，还真不一定能成。他也许会火，但绝对不会现象级爆火。刘家良就是个例子。邵氏家大业大，它的院线不会为你一个人没日没夜地放《唐山大兄》和《精武门》。资源没有集中，怎么成功？
所以说，李小龙虽然开启了“武人话事”的时代先河，但他本人其实是个文化人。他开创了这个时代，但英年早逝，局面并没有因为他而完全打开。李小龙真正独立掌握的《猛龙过江》，就存在因为凑不齐武人班底，而在武打上只重造型、缺少套招对打的问题，变成全片一招秒洋鬼子、虐菜虐到尾的局面。但好歹，从剧本、摄影、场面调度、分镜头脚本等各个方面，李小龙都搞定了。
张彻认为武人没文化，不能做导演，不能单挑大梁，顾虑的大概就是这个问题。尤其是剧本、镜头语言、场景调度等，大字不识一个的武人，能不能理解这些文化人的玩意？事实上他多虑了。因为武人虽然没文化，但只代表肚子里没有墨水，不代表肚子里没货。货，是个很宽泛的概念，不一定单指墨水。刘家良混迹片场这么多年，人脉广、经验丰富。谁说武术指导就不是导演了呢？
还记得在《精武门》拍摄的时候，导演罗维只顾藏在片场角落里听收音机赌马，把镜头场景招式设计套招拍摄等工作都交给李小龙的动作组完成这件事吗？其实，这种模式并不罕见，张彻拍戏其实也差不多。事实上，直到十来年后，张鑫炎1982年找李连杰拍《少林寺》的时候，也没怎么干预武戏的拍摄，由着专业的武人现场套招，和摄影灯光一起琢磨镜头怎么拍。所以，武术指导其实干的就是导演的活，至少是部分拍摄工作。镜头语言、场景调度、节奏把控等，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其实都有涉猎，而且可能玩得还很溜。
他们可能没文化，拍不出李翰祥那种文化人的逼格，但不识字不代表肚里没货。他们最难面对的可能是剧本，是文化人把持的最后一关，也就是最初的故事。你看李小龙的《猛龙过江》，在故事层面就很简单。但是，这事也不难，看你能不能找到好编剧。
《神打》的编剧是香港四大才子之一，屡替张彻编剧本、曾代金庸写小说的倪匡。据张彻说，这个剧本就是张彻找倪匡为刘家良写的。应该说前期工作张彻和刘家良应该一起筹划过，但两人撕破脸以后，这个项目回了香港，在方逸华的支持下拍完了。可以说是出道即巅峰。
如果仔细研究，《神打》成熟得不像话，一点都不像是“导演处女作”的样子，尤其是镜头语言和场景调度。你很难分辨这是刘家良的处女作，还是张彻这种百万老炮大导亲自上手。怎么看都像是信手拈来的成熟。尤其是当你像我一样，苦哈哈地看一堆老片，把同样是百万大导、香港捡漏王罗维的《新精武门》一起看掉的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哪怕手握成龙、苗可秀，这部片子的种种细节和《神打》还真是天差地别。你能相信刘家良是个新导演？严格来说，他确实是新导演，毕竟当导演是真的头一回。但不代表人家没有积累、没有经验嘛。而这层窗户纸，就是《神打》捅破的。
所以，邵氏发行的《神打》，成了奠定功夫片这一细分片种的佳作，而成龙的处女作《新精武门》，则淹没在了那两年的一堆“李小龙剥削电影”之中，拿了几十万票房，毫无波澜。这就是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