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卢国沾：香港词坛巨匠，粤语经典缔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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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乐坛又一位传奇人物走了。3月19日那天，朋友圈突然被一条消息刷屏——221;词坛圣手”卢国沾去世了，76岁。说实话，看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单曲循环《万里长城永不倒》，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那句”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的歌词突然就哽在喉咙里。
你可能没听过卢国沾这个名字，但一定在KTV里吼过他的歌词。那个写出”难得一身好本领，情关始终闯不过”的鬼才，就是卢国沾。1976年他给罗文的《小李飞刀》填词时，香港满大街的理发店都在单曲循环这首歌。我奶奶到现在还能哼出调子，她说当年巷口卖云吞面的阿伯，天天踩着三轮车放这歌，歌词里”人生几许失意”配上热汤里的白烟，就是整个七十年代的市井烟火气。

卢国沾写词有个怪癖，总爱在录音棚里边踱步边啃铅笔头。关正杰当年录《大地恩情》时吐槽，说卢生每次改歌词都把铅笔啃得只剩半截，最后交稿时纸上总沾着木屑。但就是这支被啃秃的铅笔，写出了”河水弯又弯，冷然说忧患”的经典。去年TVB重播《大地恩情》，弹幕里突然飘过一句”现在写歌的人，谁还懂什么叫家国情怀”，看得人鼻子发酸。
说起他和顾嘉辉的搭档，简直就是香港乐坛的”神雕侠侣”。83版《射雕英雄传》里《铁血丹心》的歌词，是卢国沾蹲在邵氏片场厕所里憋出来的。罗文甄妮在录音棚试唱时，他蹲在外边抽烟，听到”逐草四方沙漠苍茫”那句突然跳起来，把烟头摁灭在可乐罐里说：”得！就是这味儿！”后来这首歌火到连内地卖盗版磁带的摊贩，都要在招牌上特意注明”含卢国沾原词”。
很多人不知道，《万里长城永不倒》最早是给电视剧《陈真》写的宣传曲。卢国沾当时看完粗剪样片，回家把原版日语歌词全撕了重写。录音那天，他非要叶振棠把”开口叫吧，高声叫吧”唱出吼破喉咙的感觉，结果叶振棠真唱到血管爆裂般满脸通红。去年大湾区晚会重唱这首歌时，台下坐着的60后观众全都攥着拳头跟唱，有个阿叔的假发都激动歪了也没发现。
黄霑生前总爱在兰桂坊和卢国沾拼酒，有次两人醉醺醺地打赌，看谁能用最多成语写情歌。结果卢国沾第二天交出的《雪中情》，通篇没用一个成语，却把暗恋写得比成语词典还动人。郑国江有次爆料，说卢生写《渔舟唱晚》时，真的租了条渔船在海上漂了一整夜。这种疯劲，现在那些坐在空调房里憋韵脚的写手怕是理解不了。
去年港乐综艺《声生不息》里，林子祥唱《数字人生》前特意提了句”多谢卢国沾先生”。镜头扫过观众席，发现好多年轻人一脸茫然。其实这首歌里”填满一生全是数字”的犀利，早就预言了现在被算法绑架的我们。听说卢先生走前最后修改的一首词，是给新人歌手的出道曲，里面依然固执地写着”莫忘初衷”三个字。
现在再听《小李飞刀》，突然明白为什么他总写”人生几许失意”。从丽的电视到无线，从黑胶唱片到数字音乐，这个经历过香港乐坛黄金时代的老头，到底见过多少风流云散。前几天路过旺角老音像店，发现店主把卢国沾作词的唱片都摆在了橱窗里。玻璃反射着霓虹灯牌，那些磁带封面上褪色的签名，就像他写的歌词一样，明明那么市井，却偏偏透着股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