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威廉姆斯不解：《断背山》为何不敌《撞车》获奥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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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米歇尔·威廉姆斯穿着银色亮片裙出现在《Watch What Happens Live》节目里，主持人安迪·科恩突然提起十八年前那个奥斯卡之夜时，她正在往嘴里塞爆米花的手突然停住了。”老天，那时候我们多年轻啊”，她笑着用沾着盐粒的手指把头发别到耳后，”但《断背山》就像野火，把某些东西永远烧进了人们心里”。
2005年冬天的多伦多电影节首映礼上，没人预料到这部牛仔爱情片会掀起飓风。米歇尔还记得首映结束后，有个穿格子衬衫的加拿大农场主红着眼睛拦住她：”我和我的阿尔玛过了三十年，今天才看懂她的眼泪。”这个在怀俄明州加油站当收银员的角色，原本在剧本里只有七场戏，是米歇尔坚持要李安给她看杰克和恩尼斯的全部情书。”阿尔玛发现丈夫外套里的衬衫时，那种世界崩塌的感觉，”米歇尔在片场总抱着本《绝望主妇日记》，”就像你突然发现冰箱里的牛奶被人换成了油漆”。

当年颁奖季简直像场漫长的牛仔竞技表演。《断背山》先是在威尼斯把金狮奖收入囊中，接着横扫金球奖四项大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和最佳原创歌曲。米歇尔至今记得希斯·莱杰在后台用澳大利亚口音哼唱”我发誓…”的跑调模样。英国电影学院奖上，杰克·吉伦哈尔的燕尾服口袋里还插着朵小雏菊，那是他从酒店花瓶里偷的。评论家选择奖颁奖时，李安的获奖感言被此起彼伏的啜泣声打断三次。
但奥斯卡之夜就像恩尼斯那个血淋淋的衬衫反转。当杰克·尼科尔森念出”最佳影片《撞车》”时，米歇尔说整个剧院”突然变成了冰窖”。她旁边的安妮·海瑟薇正偷偷把高跟鞋脱到一半，突然僵住的动作让裙摆上的水晶缀片哗啦作响。”希斯捏碎了他的幸运核桃，”米歇尔在节目里比划着，”核桃壳扎进他手心都没察觉。”后来摄影师拍到的照片里，李安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左手把节目单攥成了扭曲的纸筒。
那年评委之一罗杰·伊伯特在专栏里写：”我们以为自己在投票给更重要的议题。”米歇尔听到这种说法时正在给女儿换尿布，”得了吧，难道爱情还分重要不重要？”她至今记得某个午后，李安在片场用中文给希斯讲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翻译到”化蝶”那段时，希斯突然把剧本盖在脸上：”这比莎士比亚还痛。”
影片上映十五周年时，有影迷在推特发起#重映断背山#活动。米歇尔转发了条带着哭脸表情的推文：”我妈妈看完DVD问我这两个牛仔为什么不能租间公寓，现在她带着彩虹旗去参加骄傲游行了。”这让她想起2006年去爱达荷州宣传时，有个戴牛仔帽的老头在签售会后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失去了我的恩尼斯，在1963年。”
去年美国电影资料馆做李安回顾展，修复版的35毫米胶片在放映时卡住了两次。当银幕上出现杰克那句”我真希望知道怎么戒掉你”时，观众席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手机闪光灯——就像当年首映礼上，某个瞬间全场不约而同点燃的打火机。米歇尔在节目最后又抓了把爆米花：”知道吗？现在每次下雨，我还会想起恩尼斯说杰克·扭断的口气。”演播室的蓝光打在她眼角，那些细碎的闪光不知道是亮片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