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火神探刘横顺》胡先煦苏晓彤联袂揭秘,民国悬案引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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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中取义
那火,是活的。
它从刘横顺的掌心跳出来,不烧他的皮肉,只在他指缝间流淌,温顺得像一头被豢养熟了的灵物。橘红的光晕,映着天津卫码头上湿漉漉的青石板,也映着对面那具尸首惊愕凝固的面容——死者张大户,周身不见一丝伤痕,只眉心一点朱砂似的印记,隐隐有青烟散出。
“真火……” 巡捕房的李老拐拄着棍,远远站着,声音发涩,“横顺,这玩意儿,沾着‘玄门’的边儿,不吉利。”
刘横顺没回头,五指一收,那跳跃的火焰便倏地钻回他掌心,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焦糊气。他蹲下身,仔细看着那点朱砂。空气里弥漫着河水的腥气、晚炊的煤烟味,还有一丝极淡的、甜腻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异香。这香气,他记得。七岁那年,家里那场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之后,废墟里漂浮的,就是这种味道。它缠绕他的梦境十几年,如今,又在这里出现了。
天津卫的夜,从来不是纯粹的黑暗。赌场的呼喝,烟馆的幽光,还有深宅大院里偶尔漏出的几声堂会戏文,交织成一片昏沉沉的、病态的繁华。而在这片繁华的褶皱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绸缎庄的千金一夜之间枯槁如老妪,浑身查不出病症,只喃喃说着“红线”;运河里捞起的漕帮汉子,胸腔空空如也,心肝脾肺不翼而飞,体表却光滑如镜。
线索杂乱,像一团被猫抓过的麻线。但刘横顺指间的真火,总在接近某些物件——一枚生锈的厌胜钱,半张画着扭曲符咒的黄裱纸——时,不安地躁动起来。它仿佛是他身体里多出来的一副感官,能触摸到那些寻常五感无法触及的、冰冷而粘稠的痕迹。
追查越深,那甜腻的香气便越浓。它引着他,穿过迷宫般的胡同,绕过巡夜人疲惫的梆子声,直到一座废弃的尼姑庵前。庵门上的朱漆剥落殆尽,像凝固的血块。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中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没有神像,没有蒲团。只有满地用香灰画就的巨大符阵,扭曲的线条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阵眼处,插着几面小小的、血迹斑斑的令旗。而阵中央,蜷缩着一个身影,看衣着,是前几天报失踪的那个卖花女。她还活着,但眼神空洞,周身缠绕着几近实质的黑气,那黑气正丝丝缕缕地被令旗吸去。
“以生魂养旗……好狠的手段。”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横顺猛地回头,真火已在掌心凝聚。月光下,站着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干瘦老头,正眯眼打量着那符阵。
“你是谁?”
“路过,看不惯。” 老道撇撇嘴,用拂尘指了指那旗,“‘聚阴夺魄阵’,摆明车马要炼邪门的玩意儿。小哥,你这手真火,倒是它的克星。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刘横顺,“这火,据说是‘火德星君’一脉的护法神焰,至阳至刚,寻常人沾一点就魂飞魄散。你能使唤它,你的来历,恐怕不比这阵法简单。”
来历。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刘横顺心里。那场大火,失踪的双亲,还有这莫名跟随他的火焰……他一直逃避的谜团,此刻被这陌生老道轻描淡写地掀开了一角。
真相的逼近,如同夏日暴雨前的闷雷。所有线索,最终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想过会与之对立的名字——他的师叔,巡捕房里德高望重的副总捕头,金九爷。那个从小教他拳脚、教他案牍律例的和蔼长者,那个在父母失踪后对他多有照拂的亲人。
是在金九爷那间布满古籍的书房里,刘横顺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一本手札,记录着如何利用邪阵汲取生魂之力,以求逆转阴阳,补益自身日渐枯竭的元气。手札的最后一页,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段陈年旧事:多年前,两位同门因理念不合火并,一人身死,其襁褓中的幼子被真火反噬的余波卷入……
“为什么?” 刘横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面。他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那个坐在太师椅里,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背影。
金九爷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有一种被野心和岁月熬干了的枯槁。“横顺,你长大了。” 他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疲惫和讥诮,“为什么?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更有力量。玄门之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爹……他太固执,守着那些老掉牙的规矩,不肯将那驾驭真火的秘法与我共享。这真火,本该是我们这一脉共同的力量!”
他站起身,周身开始弥漫出与那符阵中同源的黑气,阴冷而污浊。“我养着你这身真火,就像养着一味大药。只待时机成熟……可惜,你太像你爹,总是不合时宜地聪明。”
废弃的尼姑庵,成了最终的战场。不再有阴谋,只有赤裸裸的力量碰撞。金九爷驱动的黑气如无数触手,裹挟着冤魂的凄啸,充斥了整个空间,腐蚀着砖石梁柱。刘横顺周身的真火奔腾咆哮,至阳之气将迫近的黑气灼烧得滋滋作响,蒸腾起阵阵白雾。
火焰与黑气的每一次交锋,都震得庵堂簌簌发抖。刘横顺的脑海中,闪过父亲模糊的笑容,母亲温柔的哼唱,闪过金九爷曾经递给他糖人的手,闪过那些受害者绝望的眼神……怒火与悲痛交织,掌中真火时而狂暴,时而滞涩。
“看到了吗?愤怒!仇恨!这才是力量真正的源泉!” 金九爷在黑气中狂笑,“你那点可笑的仁慈,只会让它软弱!”
一口鲜血从刘横顺嘴角溢出,滴落在灼热的地面上,瞬间蒸发。真火的光芒黯淡了一瞬。就在黑气即将吞没他的刹那,卖花女那双最终恢复清明、带着感激与祈求的眼睛,清晰地在他眼前一闪。
力量……不是为了毁灭。
他猛地挺直脊梁,不再试图去控制,去驾驭。他放开了心神,让自己成为一道桥梁,一道容器。那灼热的洪流从他四肢百骸深处涌出,温和却无可阻挡。真火不再是盘踞掌心的武器,它从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透出,纯净、明亮,却不带一丝暴戾。他整个人,化作了一尊行走的人形火焰。
火焰过处,黑气如冰雪消融,发出凄厉的尖啸后彻底湮灭。金九爷周身的防护层层破碎,他惊骇地看着那团人形的光焰逼近,最终,光焰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只有一阵青烟,和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响。金九爷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像个被抽掉骨架的皮囊,软软倒地。那纠缠他、也被他驱使的邪力,烟消云散。
庵堂重归寂静,只有残存的火苗在木梁上噼啪作响。刘横顺周身的火焰缓缓收敛,露出他苍白却异常平静的面容。他看着地上迅速衰老、昏迷的师叔,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疲惫与悲凉。
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微光穿过残破的窗棂,照在满地狼藉上。刘横顺推开那扇半毁的庵门,迈步走了出去。门外,是渐渐苏醒的天津卫,市声由远及近,鲜活而真实。
他摊开手掌,一缕细小的火苗如同温顺的精灵,在他指尖轻盈跳跃。这继承自父亲、纠缠他半生、蕴含着他身世之谜的火焰,此刻不再仅仅是追凶的力量,也不仅仅是需要压制的诅咒。
它是他的来处,或许,也将是他的归途。
长街的尽头,雾气正在晨光中缓缓散去。新的案子,大概已经在等着他了。刘横顺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将手收回袖中,握紧了那团温暖,稳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