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颂文领衔《我最特别的朋友》荒诞喜剧12月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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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与星辰》
十二月的戈壁滩,风沙像时间的碎屑,一层层覆盖着这座西北小城。老郑蹲在报废的公交车厢里,数着口袋里最后几个硬币。离婚协议和下岗通知同时抵达的那个下午,他觉得自己像被扔进榨汁机的甘蔗,挤干了最后一点甜。
改变始于一场意外直播——他举着手机追打随地小便的醉汉,镜头晃得像地震中的吊灯。第二天醒来,“正义老郑”登上热搜榜首,打赏金额让他数了整整三遍。
亮亮出现时像个戈壁精灵。这个穿着褪色校服的少年,举着自制标语牌站在沙尘暴里,上面写着“请带走你的文明”。当老郑的直播镜头对准乱扔垃圾的游客,少年总会突然出现,用精心准备的顺口溜完成“绝杀”。
他们组成奇特的巡游组合。老郑举着云台扮演莽夫,亮亮捧着《文明守则》担任军师。在废弃的影视城,他们给“紫霞仙子”铜像擦洗;在国道边的瓜摊,他们智斗缺斤短两的商贩。夜晚就睡在破车厢里,亮亮教老郑认猎户座腰带上的三颗星:“老师说,找到它们就能找到方向。”
流量如洪水漫过荒原。老郑换上定制西装,直播间接进品牌专场。他不再等待亮亮放学,雇了专业团队设计“惩恶扬善”剧本。当亮亮抱着新写的快板找来时,老郑正在签约仪式上切开三米长的蛋糕。
“郑叔,”少年在喧嚣中轻声问,“你还记得怎么找猎户座吗?”
转折发生在整治“车窗抛物”的直播中。按照剧本,老郑应该拦下目标车辆严厉批评。但当车窗摇下,露出亮亮母亲疲惫的脸,后备箱里装着连夜从医院取回的透析液,老郑依然完成了全部表演流程。打赏火箭霸屏的瞬间,他看见少年眼里的星光彻底熄灭。
暴雪封路那晚,老郑独自回到破车厢。亮亮留在座垫下的日记本里,夹着张皱巴巴的画:两个小人站在银河下,箭头标注“特别的朋友”。手机突然震动,直播平台发来解约通知——观众举报他策划虚假剧情。
黎明时分,老郑举着手机走向戈壁深处。没有滤镜,没有剧本,镜头里只有风蚀的雅丹地貌和渐亮的天光。意外的是,在线人数开始缓慢爬升。当太阳跃出地平线,一条弹幕突然跳出:“老郑,我好像看见猎户座了。”
雪地传来脚步声,亮亮抱着保温盒站在车厢外,呵出的白气像小小的云朵。“给你带了韭菜盒子,”少年说,“吃完教我认星星吧。”
初升的朝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足以跨越整个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