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谷峰：98版《鹿鼎记》演员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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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刷手机突然看到条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老戏骨谷峰走了。邵音音阿姨亲口证实，老爷子3月27号在香港安详离世，差仨月就满95岁。说实话，看到这新闻时我正端着碗泡面，突然就想起《九品芝麻官》里他演的水师提督常昆，那个在公堂上阴森森说”我儿子常威不会武功”的镜头，手里的叉子差点掉汤里。
老爷子是1930年生人，上海弄堂里长大的伢儿，后来跑去北京念书。我查了资料才发现，他进邵氏那会儿都35岁了——搁现在娱乐圈，这岁数出道简直不敢想。可人家硬是从龙套熬成了黄金配角，特别是演起金庸剧里的老江湖，那股子烟火气绝了。

记得83版《射雕》里他演的洪七公吗？别的版本要么太仙气要么太油腻，谷峰版的七公啃着鸡腿骂郭靖”傻小子”时，连油光发亮的胡子都在演戏。有场戏是他在破庙里教黄蓉做叫花鸡，边偷吃边嘟囔”叫花子吃鸡天经地义”，活脱脱就是个贪嘴又讲义气的江湖老顽童。后来看花絮才知道，老爷子为演好吃货人设，真能连吃七八个鸡腿不带停的。
要说最绝的还是《鹿鼎记》里的海大富。陈小春那版现在看画质都糊成马赛克了，可谷峰演的海公公往镜头前一站，那种阴鸷中带着疯癫的劲儿直接穿透屏幕。有场戏是海大富半夜在宫里提着灯笼找韦小宝，灯笼光打在他半边脸上，另半边藏在阴影里，嘴里念叨”小春子你跑不掉”，当年看得我寒毛直竖。现在想想，能把太监演得不娘不妖还让人后背发凉，全香港找不出第二个。
不过真正让年轻观众记住他的，肯定是《九品芝麻官》里那个护犊子的常昆。星爷的电影里配角容易沦为笑料，但谷峰演的水师提督往公堂上一坐，不怒自威的气场直接把喜剧压成了正剧节奏。最经典的是他眯着眼睛说”我儿子常威天性善良”那段，明明台词荒唐得要命，可看他青筋暴跳的太阳穴，你居然会信这个爹真觉得儿子是小白兔。后来看采访，这段戏他主动要求加了个捋胡须的小动作，说”当爹的再生气也得端着官威”——这大概就是老戏骨的职业病，连演反派都得琢磨人物逻辑。
其实老爷子晚年还客串过《法证先锋II》，演个患痴呆症的老父亲。有场戏是他在警局认不出儿子，把年轻警员当成自己小孩，摸着对方警徽说”阿仔当差要小心啊”，镜头扫到他颤抖的老年斑，我们全家当时看着电视都红了眼眶。没想到这成了他最后一部戏，拍完就彻底隐居了。
现在翻他那些老片子，发现个有趣的事：谷峰演了半辈子配角，可但凡有他出现的场景，观众眼睛总忍不住往他那边瞟。就像《射雕》里七公啃鸡腿的戏，明明该看黄蓉郭靖谈情说爱，结果全被他吧唧嘴的声音带跑偏。这种”抢戏”的本事，现在那些挤眉弄眼的小鲜肉真该好好学学。
记得有次港媒采访他，问演了四十年戏怎么从不挑角色，老爷子叼着烟斗笑：”配角怎么了？炒粉没有葱花香菜，同白饭有咩区别？”这话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就是靠这些甘心当”葱花”的老戏骨撑起来的。如今老爷子去找曹达华、关海山他们打麻将了，那边片场应该很热闹吧？